艺考：人生转折点的新篇章（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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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月29号，我到大队开了两份介绍信，一份是参加考试用的，一份是住宿用的。为了掌握时间，还向同事借了一块上海牌手表戴上。那位同事是公办教师，听他说是花三十元买的。

晚上，从学校回到家里，父亲不在家，我眼巴巴的等着父亲回来。大约十点多，父亲回来，在煤油灯下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折叠的手绢，展开手绢把钱和粮票数了数交给我说：“这是15斤粮票、20块钱，把它装好，不要丢了”。我点了点头激动的把钱和粮票紧紧攥在手中。

长这么大，我还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和粮票。记得小时候，每逢集会，我和小伙伴们在商店人群里钻来钻去，捡到钱、粮票或布票拿回家交给母亲，即使捡到1分钱也特别高兴。我最多捡过二尺布票、五毛钱。

母亲说：“你伯（我们当地兄弟多人，老大称伯，老二…称大）昨晚出去钱没借够，这是今晚到生产队里你彦学伯那里借来的，只有人家有钱和粮票，这次去洛阳考试可不能乱花钱。”我“嗯”了一声就到我住的窑洞里去准备参加考试需要用的东西了。

我知道，彦学伯姓刘，十六岁到延安参加革命，解放战争时期在一次战斗中负伤回到老家修养，后来一直没再去部队。他在我们村是未一一个领工资吃商品粮的老革命，每个月都会到邮局取工资和粮票而且是全国粮票。

我兄弟姐妹六个，哥、姐这两年从学校出来，刚能挣工分，每劳动一天分别挣八分和六分。我在家排行老三，干民办教师，每天也是八分。生产队里壮劳力劳动一天十分，年底分红才二毛多钱左右。我们家在生产队里多年是短钱户，欠队里六百多元，家里经济比较困难。（家庭壮劳力多，全年挣工分也多，年底按家庭人口结算不欠生产队钱、分红的为长钱户。否则，为短钱户。）

我心里暗暗发誓：钱和粮票得省着用，今后一定加倍报答父母的恩情。

6月30号天蒙蒙亮，我就穿着补着布丁、洗的发白的工作服和深篮色棉布裤、布鞋，背着由母亲缝制的长条棉布口袋中装的二胡和板胡，拿两个黄面馍装到布包里，踏着轻快的步伐出发了。

历近两个小时山路，来到了三门峡西站。我在购票大厅排队购到往东大概是八点左右的车票，票价2.7元，车次已经记不清了。

当年还是绿皮火车，由于坐车的人多，上车时挤了好大一会才上到车上。

车厢里到处都是人，且扛着大包小包，就连过道都是满满的。我被挤的只能在车厢连接处胳膊撑着车厢将乐器护在胸前站着。这趟列车是慢车，逢站必停，就这样走走、停停，一路颠跛了四、五个小时，大概中午一点多到了洛阳金谷园火车站。

出了火车站，看见啥都新鲜。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，第一次坐火车，第一次来到城里，但当时没有心情去欣赏城市里的高楼大厦、街道美景。

我在街边花2分钱买了一杯茶，就着吃了一个黄馍。随后打听去洛阳市第三十九中怎么走？可结果问了好多人，都不知道。

没办法，我只能顺着最繁华的街道盲目往前走，一边走一边问，直到晚上十点多也没有找到那个学校。

晚上吃的和中午一样。

夜里十一点多来到洛阳市西关新华书店门前，实在太累，从布包里掏出化肥袋洗净剪开的塑料布，铺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躺下睡了。因夜里经常有车辆行驶，轰鸣声、喇叭声时常响起，所以时睡时醒，天不亮就起身继续寻找考点了。

早上七点多，我在街道边一国营饭店花1角2分、4两粮票买了两个烧饼，出来后又在茶摊花2分线买了一杯茶，坐在茶摊小板登上边吃边喝。

当时想，以后早饭、晚饭都这样办，这也是省钱省粮票的最佳方案，况且比在家里吃黄面馍好多了。

吃过饭，我沿着中州大道一路向西边走边问……中午十二点多了，还没找到考点，我心急如焚，加上又困又饿，嘴角已起了泡。

这时，看到一人民饭店，心想先吃了饭再说，就走了进去。看了墙上贴的饭单，最便宜的是素面条，一碗2角5分、2两粮票。我买了一碗面条，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。由于没吃饱，又花6分钱、2两粮票买了一个烧饼。要想省钱，以后中午饭也只能这样了。

出了饭店，我沿路又向南寻找。两点多时，忽然看见路边大树杆上贴一剑头红纸，上面清楚的写着“参加开封师范学院艺考的学生由此向前”。我高兴的跳了起来，小跑着来到了洛阳市第三十九中学。

这时巳经有不少考生从学校大门进进出出，我快步进到学校，找到报名处排队报名。

挨到我报名，我将大队介绍信递给负责报名的老师，没想到，老师说还得三张一寸照片。我说没有照片，招考信息也没说要照片。老师说：“没照片不能报名，你从校门出去向右走到十字路口再向左走大概一百米左右有照相馆”，接着就又招呼下一位考生了。我怱忙按照老师说的一路小跑找到了那家照相馆，名字叫“人民照相馆”。

（未完待续）